第九章 瓦瑞拉的守护者
身穿洁白长裙的少女悬浮在瓦瑞拉的夜空，那双残酷的冰瞳漠然地扫视着下方混乱的街道，如同复仇女神降临于世间。
看到那凌空而立的复仇女神，街道上的众人无不面色剧变。
“冷血魔女？！”
“快逃啊！那个怪物跑出来了！”
恐慌的情绪如瘟疫般在人群中疯狂蔓延。惊叫声中，人流四处逃窜。夜空之上，玄冥雪微微垂眸，眼前的景象唤醒了她过去的记忆……
十年之前的维拉维尔，也是这样的光景。只不过那个时候，还没有人称她为“冷血魔女”。
“无论你们（人类）如何挣扎，今日的瓦瑞拉也将迎来和维拉维尔一样的结局。”那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幽幽地回荡着，冷血魔女展开双臂，漆黑的夜空中荡漾起扭曲的波纹。几个陨石般的物体从天而降，将下方的房屋砸成粉碎。
“那是……墓碑？”
高约四五米的修长墓碑深深地砸进了地面。碑身之上渐渐浮现出神秘的紫红色铭文，墓碑顶端的虚空也裂开了一道狰狞的缝隙，仿佛异次元的恶魔睁开了眼睛！
玄冥禁咒·告死墓碑。
幽紫色的波纹以墓碑为中心向外扩散，逐步弥漫向整个街道。那是真正的死亡气息——被那紫色波纹追上的人们发出了凄厉的惨叫，全身的血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，很快整个人都化为森森白骨散落在地。
“这是玄冥族的禁咒魔法，维拉维尔的几十万具白骨，就是它的杰作吗？”
吉欧面色微沉，“糟糕了……目前在瓦瑞拉的都是经济政治领域有头有脸的大人物，要是他们都死了，大陆上的局势一定会受到不小的冲击！”
看到大片大片的人群化为白骨，夕璃子再也忍不住了，“吉欧，我们快点救人啊！”
“等一下……”
“你只会说‘等一下’是不是？”夕璃子怒气冲冲地瞪着他，“亏你还是教廷的圣子！女神大人就只教给了你见死不救吗？”
“不，不是……”
“你就继续在这里慢慢‘等着’吧！”怒嗔过后，夕璃子咬着牙，狠狠地撕掉碍事的长裙，露出明晃晃的大腿，快步冲进逃散的人群中。
望着少女的背影，吉欧苦笑着叹了口气。
“真是的，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的内心里住着一个汉子。”
虽然有对付告死墓碑的手段，但吉欧并不急着出手。因为就在刚才，他在城内感受到了一股十分强大的魔力波动——
浩瀚的魔力洪流倾泻而下。在它的阻碍下，那紫红色的死亡波动顿时停止了扩散。与此同时一道白色的光芒缓缓降临，笼罩了天空上的冷血魔女。
有人率先出手了。而这瞬间就能禁锢冷血魔女的力量，必然是属于一位货真价实的圣法师！
“没想到在瓦瑞拉还隐居着一个圣法师……”望着半空中涌动的白色光芒，吉欧微微眯起眼睛。
冷血魔女似乎也察觉到了，这个突如其来的对手远非那些蝼蚁可比。她缓缓地抬起头，与在几十米开外白色光芒中的人影遥遥相对，那双冰冷的眸子中无喜也无悲。
“你是什么人？”
“老朽名为莫格尼斯·多库拉库修，只是一介修行中的魔法师而已。”
一个邋遢佝偻的身影踏着纯白色魔法阵缓缓地走出。他面容苍老，满头白发，身上破旧的长袍不知穿了多少年，早就已经褪色，还打着好几个补丁。这邋遢的模样更像是一个乞丐而不像是一个魔法师。
莫格尼斯·多库拉库修。瓦瑞拉老一辈的人大概还记着这个名字。他曾是瓦瑞拉最强的魔法师，早在三十年前就突破到了圣法师的境界，只不过不久之后完全地销声匿迹，再无一人知道他的踪迹。有人说他死于一次失败的魔法实验，有人说他为了探寻魔法的更高层次而离开了瓦瑞拉，云游世界各地。但是他们都猜错了——这位圣法师从未离开过瓦瑞拉，他只是放下了世俗的争斗，专心投入到魔法炼金的研究中去。几十年来他都一直在暗中守护着瓦瑞拉，即使这个地方已经易主多次。
“原来是你……瓦瑞拉的守护者。”冷血魔女用那双残酷的冰瞳紧紧地盯着对方，“你想阻止我吗？”
“并非老朽刻意针对您，玄冥族的公主殿下。”莫格尼斯拄着拐杖，低声说，“只是殿下您今天的所作所为，实在不能放任行之。敢问殿下要闹到何种地步才肯停手呢？”
“杀掉所有人。”玄冥雪冷冷地说，“这是属于我的复仇，任何人也别想阻止我。”
“虽然老朽三十年不理世事，但十年前玄冥族的灭族惨案也有所耳闻。”莫格尼斯的声音苍老而沙哑，但却十分有力，“这件事……确实是我们人类的错。利益、贪念、欲望促使了那场残酷的悲剧。但相对的，你也毁灭了维拉维尔。那几十万具枯骨还不足以消解你的仇恨吗？”
“当然不够，当然不够。”冷血魔女幽幽地说，“他们只是一群替罪羊而已。灭族之仇，仅仅踩死一群蚂蚁就能轻易消解的吗？”
“所以今天你就要踩死第二群蚂蚁？”年迈的圣法师摇了摇头，“你可知道这会让多少人像你一样家破人亡、妻离子散？他们也要向你复仇吗？这样下去你永远也无法切断复仇的循环。就此收手吧，玄冥皇女殿下，我以圣法师的人格担保，放您安全离开。”
“……”
诡异的沉默降临在瓦瑞拉的夜空。片刻之后，玄冥雪低下了头。
“你不懂……”她轻声说。
黑色的眼泪，如粘稠的石油般划过她莹白色的脸颊。
“看着全族的子民被凄惨地屠杀，看着兄弟姐妹们惨死在断头台上，看着锋利的长枪刺穿母皇的心脏，那种失去一切的绝望……”玄冥雪轻声呢喃着，“你没有经历过，所以才会轻描淡写地让我收手，所以永远也不会明白。”
“我要穷尽一生追查凶手，让他尝尽世间一切痛苦后死去，我也要杀光全世界的人类，让他们下地狱去向我的母皇忏悔……”她抬起头，冰瞳中流淌着漆黑的眼泪，“这就是我——玄冥族最后的皇女所存在的意义！”
“你疯了。”莫格尼斯举起了手中的拐杖，“你是一个真正的疯子。很遗憾，我不会看着你毁灭瓦瑞拉。要是你执意如此的话，就请先打败我吧，对不起。”
“无须多说，你我必有一战。”
说话间，玄冥雪的身体开始发生了变化——
白皙的皮肤转变为银灰色。
漆黑的长发化为皓雪般的纯白。
双眸中的眼白迅速地消失，整双眼睛都化为黑洞般深邃的黑暗。
如堕落天使般的漆黑翼状物体在身后缓缓地展开——
“就算是神也别想阻止我。”
“今天，瓦瑞拉所有的人类都要死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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